张丽:智齿风月
“人过四十如过中天”,难道这句话真得千真万确、无懈可击?自以为生活很有规律,从不暴食暴饮,从不喝大酒、熬通宵,每天走步一个小时……自以为身体棒棒哒,总想着每年去献ml血……自以为会一直这样优雅健康下去,修炼成一个无病无灾的超百岁神仙老太太。可是!哎,四十生日刚过,也就是前后三两天吧,左半边下后槽牙开始隐隐作痛,没当回事。从没牙痛过的我,认为多喝点水稍微注意多休息,就会没事了。没想到,事情远远没有那么简单,且还让我受尽牙痛之苦。
哇呀呀,“智齿,我和你势不两立!”对,我长了智齿。
这之前,我还不知道什么是智齿。我也不知道,我何时长出的智齿,而且是上下左右各一颗,共计四颗。像是四根擎天柱托举起我牙齿的大世界。是为了拔掉那颗作怪的,到医院给牙齿拍片时才晓得的,我拥有四颗智齿,却没见得比别人智商高多少阿!小时候听说,有的大人长智齿,疼得在床上打滚。这几十年来,我对这句话、牙疼这件事一直不太确信,总是当笑话讲给说牙疼的人。可是,通过这次自己牙疼,我信了。千真万确,牙痛得我不是想打滚,而是疼得连打滚的力气也没有。
记得非常清楚,中秋节那天,我的牙齿已经疼了两天,我已经吃了两次阿莫西林胶囊,总以为极少服药的我,吃几次药片就能消炎止痛,万事皆安。我谨遵服药说明书,一天一次,每次两粒服用。药效甚微呀。好几样月饼摆在眼前,最爱吃月饼的我,这时已经张不开嘴了。左边脸肿胀,疼得火辣辣的。知道什么叫“举箸难吃”吗,筷子夹着菜送不进嘴里,忍着疼痛,使劲张嘴,两片嘴唇才勉强打开一条缝,筷子楞塞不进去。医院了,打心眼医院的。
在牙科。一中年偏老的男牙医接待了我。让我张嘴看看,我说张不开。他说是智齿,先吃药,消肿后拔掉。我说不拔呢,他说不拔阿,以后还会疼。听了很心塞。牙医给开了两种药片一瓶喷剂,花费两百多元。咋这么昂贵呢,牙疼都疼不起呢。
用药一个星期,疼度减轻,张嘴稍大且能够咀嚼东西,但是尚不能自行咬食,必需用手把馒头之类撕成小块填入口中。就是这小小的短暂性胜利,督促我实施拔掉智齿“铲草除根”的行动,没成想,让我再次受尽牙齿疼痛的折磨,比拔牙前有过之而无不及。
医院找到上次给我开药的男牙医。说明想拔掉疼牙的想法。于是要给牙拍片。开始我讲过了,片子清楚地证明我长了四颗智齿。
想想给牙拍片吧,像是人不穿衣服照相,牙肯定这样想。医生让我用上下牙咬住一块铁的东西(上面说了,已经能张开嘴咬东西,虽然张开的幅度很小。),前面一个仪器唰一下贴到我的脸前,灯光一闪,眨眼的工夫,医生说可以了。几分钟片子取出来。还是刚才的牙医指给我看,一二三四共四颗智齿。他说一次只能给拔一颗。我说先拔疼的这颗。我心想:人与人之间得有信任,我把牙齿交给牙医处理吧。悲惨的命运就是从这个决定开始了。
打麻药时,被扎的牙龈疼了一下,牙医哎了一声,注意此刻的哎字是扬声调,说炎症还没完全消,但是我清楚地记得,他没有建议我再继续消炎,过几天再拔。作为有牙病的病人,我一是不懂,二是也想尽快治疗,幻想着疼牙拔掉后就会相安无事了。
我的嘴被不知道名字的仪器支开到最大角度,我也没看见到底是什么东西支开的。我想,当时的造型很像小时候的冬天雪后,用木棍支起来里面撒上粮食诱捕麻雀的竹筛吧。我闭着眼睛感受,是男牙医和一个助手在共同操作拔牙。其实我知道,不闭眼也看不见医生的操作,因为头是仰着的。眼睛只能看到楼顶,上面落有几只苍蝇或者别的黑乎乎的脏东西。
“哒哒”的敲击仪器的声响,像是水滴落在石头上,我的智齿稳如磐石。牙医在拨弄了几下那颗牙后自言自语:“好,还挺结实。”他让旁边那个年轻的助手加大敲打的力度,说:“用点儿劲,这就不是让你搞音乐弹弦子……”我听到年轻助手的叹气声,接着就是坚硬刺耳的像砸石头的声音。我的牙齿、腮帮子,我的头,都被震麻了。咚咚的声音僵持了好久后,我感觉牙被拔下来了,不是,确切地说是被“撬”下来的。我的“噩梦”才刚刚开始。
医院时,我以为要和牙疼说拜拜了,像是给牙医说再见一样。牙医嘱咐回去吃点好的消炎药。我盲目且自信地认为,智齿拔掉了,不会再疼了。甚至天真地确信,我的体格可以不吃消炎药。可是,半小时后,牙疼在加剧,疼痛度直线上升。从原来只是左边下牙疼痛,到满嘴牙疼。一照镜子,整张脸是肿胀的,嘴唇是紫色的,外翻着翘起了皮,我怀疑是拔牙时注射的麻药作怪。我真想问问“牙医,你把我的牙怎么了!”这时候疼得我开始坐不住了。母亲说去输液吧,可能好得快点。
当我忍着疼痛到了诊所,见到医生时,眼泪唰一下流出来,我哽咽着说:“牙疼,输点液,刚拔掉智齿……”我强忍着疼痛,想尽力给医生描述清楚点,希望他对症下药,早点拯救我脱离“苦海”。半瓶药液滴进我的血管,疼痛在缓缓减轻。我长舒了一口气,还有救。
疼痛减轻后,我开始能够思考。我已经十几年没有输过液,刚才医生扎针时,我竟没有感到疼。天哪,小时候我是晕针的。是牙疼让我麻木了。胡思乱想中,输完液,我主动告诉医生,明天我还来。曾经我对待吃药打针可是如对瘟疫,尽量躲得远远的。这次主动表示还要来。
输液后的第二天,牙齿已经是微微作痛,但是咀嚼时牙齿发软,咬不准时会疼一下。还是输液管用!我如约而至诊所。输到一半时,听到旁边病床上的老人问医生:“嘴里感觉到有点苦,是药的作用吗?”医生说了一种药的名字我没记住,说是消炎比较好。此时,我也感觉到嘴里发苦。这是我连续半个月食不知味后的第一感觉,有点儿隐隐的幸福感。
第三天,我又来输液,虽然牙齿不疼了,但是我怕它再疼。
输完三天液,医生说不用再来了。
牙不疼后,又恢复了差不多一个月的时间,牙齿才能像以前一样自如地咬食、咀嚼,能品出食物的酸甜苦辣咸。有时回想牙疼的整个过程,我怀疑是拔掉那颗智齿,才又多遭受了一个月的牙疼之苦。这时,右边的下槽牙酸疼了一下,这是牙疼后留下的隐患,牙和牙之见出现了牙洞,吃肉或者粗纤维的蔬菜会塞牙,需要牙签才能搞定。这之前,我都不知道塞牙的滋味,基本不用牙签。“牙口好,吃嘛嘛香!”这像是为我做的广告。还有,下牙三颗门牙上突然出现了黑斑。莫名奇妙就出现了。莫不是,张不开嘴那几天,没有好好刷牙的缘故?
我坚持用云南白药牙膏,一天三次刷牙,其中两颗牙面上的黑斑被我硬生生地蹭掉了,但是有一颗还特别顽固,“任尔东西南北风,我犹在!”哎,权当对我曾经牙疼的纪念吧!
牙疼愈后,身体素质大不如从前,莫不是四根“擎牙柱”缺了一根,打破了身体的阴阳平衡?头昏昏沉沉,心脏不经意时突突地猛跳几下……医院查查体。这时方才想起,两年前朋友好心送我的健康查体卡被随手扔到“天边”。搁笔时,想到牙疼过的朋友会深有同感,不知道牙疼啥滋味的请好好珍惜、爱护牙齿。想起老父亲常说的一句话:“人老,先从牙老起……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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