本篇内容为虚构故事，如有雷同实属巧合。
1
中午收摊有点早，宋大强从冰柜里拿出大批的肉，熬着炉上的老卤守着火候，倒了杯啤酒，等待老婆子炒的菜上桌。
闲暇的时间过得慢，宋大强起身把鸡爪倒入大盆里泡净，冲洗后投入开水锅中断生，倒进筛子控水，再坐回桌前。
杯里啤酒见了底，还没见到有菜端来，宋大强听到老太婆的咳嗽声，大车库边隔了几平米做的简易卤煮厨房，李素晴杵在电磁炉前，背影纹丝不动，也不知道发的哪门子愣。
“咳……咳咳……”
李素晴近段时间老是不明原因的咳嗽，医院检查，她口头答应，转身去小门诊拿点消炎药完事。
砧板上切成块状的西红柿，生红的汁水和籽粒，摊开一片混沌。
李素晴叹息着用刀面将西红柿一股脑扫进盆子里，撒上一层白糖，来不及抛动碗混合均匀，又朝眼睛抹了下。
“你干嘛呢，切的不是洋葱流什么眼泪，就看不惯你的哭样儿，半天没烧好一个菜。”宋大强接过菜碗，数落起李素晴。
“这好好的又有什么烦心事了，年龄越大越矫情。”宋大强忍不住吐槽。
李素晴弯腰捡起地上晾放的辣椒土豆，洗净放稳，手起刀落，一根根细长的土豆丝在刀背后滑落。
“你这老太婆就爱自己找气受，哪天得被自己活活气死。”
宋大强还想唠点什么，李素晴打开了电磁炉开关，把他往外推：“你回去坐着吧，跟个女人一样的碎嘴，烦不烦人咧。”
天热口舌干燥，啤酒的甘醇生津让人胃口大开，宋大强夹起大块西红柿像是在嚼食海参鲍鱼，咂巴着嘴巴津津有味。
李素晴抓过酒瓶子，仰头咕噜喝了两口，把溢出嘴角的酒水揩干净，没头没脑说了句：“易文打电话来，*灿怀孕了。”
宋大强眉眼一挑：“好事呀，什么时候来的电话，你也沉得住气，死老太婆一个人独享好消息！”
“他传达他媳妇说的话，我们凑钱再买套房子，孩子就留下了。”
“什么叫留下？难道不应该留下吗？他们收入高，多生养个孩子不难，有房住怎么又要买？”
“城里人说了，一个孩子必须一套房子。”他们习惯把大儿媳叫成“城里人”。
“买房子不是买白菜萝卜吧，说买就买得了？我们卖卤菜，不是挖金子银子，他们也好意思开口。”
宋大强把筷子用力‘啪’在碗口上，劲道过大，一根筷子弹跳到了地上。
李素晴说道：“要不要找艺武商量下？”
“你是想看他们干架还是咋的，没脑子。”
宋大强端起剩下的酒一饮而尽，翻身往竹椅里躺下。
“咳……咳……”李素晴咳得心口发疼，咽了几口白米饭放下了碗。
浅澄的土豆丝，酸醋味吸引了几只饭蝇飞得忽高忽低，李素晴没有胃口，皱着眉头拿起塑料罩子罩住了菜碗，任由飞蝇在里面嗡嗡作响。
宋易文是老宋的大儿子，他有个胞弟叫宋艺武。跟宋大强期盼的一样，易文读了研，在大城市安家有了儿子；艺武长得高大魁梧，生了一儿一女，小夫妻俩在本市倒腾服装生意。老宋带着孙子孙女卖卤菜，一家人看着和气融洽。
老宋昨天之前觉得生活挺安稳，挺知足。
2
宋易文拿*灿一点办法没有。
自从得知她意外怀孕，这些天快被她抓挠得疯了。
丈母娘老丈人当然站在他们独生女儿那边，明明是一场意外，搞得像是他预谋许久的一样，他从未想过要二胎，儿子才上幼儿园，各项开支如流水，固定工资没见涨，打死不敢要。
但是，他不敢表态，要还是不要，面对捉摸不清的决定，他不吭声，生怕一句话不对头把*灿那个火爆的煤气罐子点着了。
“好不容易瘦了十来斤，这怎么就能怀上啊，我受不了啦，烦烦烦。”*灿就差尖叫了。
“姐妹淘都生的一个，家里没矿，敢生两个不被人笑话死。”
“怀轩轩时反应那么大，差点要了半条命，气死了，都是你宋易文的错！”*灿咆哮着朝宋易文扔过去一个沙发靠垫。
“你哑了吗，你说这事咋办？”
宋易文小心地把垫子送回*灿身后，局促不安，“你说了算，一切听你的。”
丈母娘给女儿递了杯水，很不客气地说：“易文，这事你作为一家之主该有的打算呢？”
老丈人起身到阳台边抽烟，挨着宋易文过去时，眼神锐利。
宋易文如果知道有这茬子麻烦，上月初时就该举双手赞成公司派遣出差一个月，不让意外萌芽，奔波累点算什么，总比这个时候让一家人对自己审视强多了。
要？不要？宋易文在心里掂量着这两个决定，他真想躲进洗手间，写两个纸条抓阄完事。按*灿的抱怨，应该是不想生大于想生。
宋易文无措地搓着双手，眼睛的余光觉察到丈母娘看着自己的视线没有移开，再不说话又要被冠上目中无长辈的罪名，他尽量用缓和的语气开了口：“小灿，咱们不要二胎，不冒险。”
几个字一出口，他心头压着的巨石像是挪开了一角，但他起伏的胸膛因紧张并未松弛下来。
*灿愣了下，不顾她妈搂着她，噌地站起，“这是人话吗？我怀的是一条生命，你说不冒险，你这安的什么心！”
丈母娘递上纸巾安慰呜咽的女儿，开始指责宋易文：“你这是没担当的决定，孩子来都来了，你说不要？多伤身体，你是丈夫，该给你妻子安全感；你是爸爸，应该想想怎样给孩子安稳的生活，而不是轻飘飘说不要完事，亏我以前还觉得你很有责任担当。”
宋易文惊出一身汗，忙不迭地解释：“妈，我真不是那意思，小灿要生，我肯定赞成，我全听她的。”
老丈人回到了客厅，一看就知道刚才的讨论全听见了，他做总结似的发言：“易文，你找你爸妈凑30万，我这边拿点，给你们再选套小房子，也算是给老二的出生礼，孩子得生下来，就这么决定了。”
丈母娘附和：“虽说你爸妈那生意挣不了大钱，这点钱肯定拿得出，放银行几个利息？房子只涨不跌，早买早赚。”
宋易文表示无条件服从，冷静下来，又在想如何跟爸妈开口。
没给家里打电话的前两天，*灿问宋易文，“你赶紧的打电话回去，再拖下去我让你好看。”
这两天，她的词换了，“为什么你爸妈还不打钱过来，是不是不想当这个爷爷奶奶，延续你宋家的血脉，我爸妈付出更多，让他们拿点小钱需要考虑半个世纪吗？”
宋易文知道爸妈的不易，还要嬉笑着安抚*灿，“小灿，我爸妈那卤肉摊子也是糊口，30万得去借才有，要给他们点时间啦。”
3
下午，李素晴去学校接孙子孙女，小儿子宋艺武生的一儿一女放在他们身边上学，学校离住处隔了两站公交车的路程，为了省三百一期的校车费，李素晴早上送下午接。
宋大强看李素晴走远了，哼哧着从竹椅上坐起，躺了半天其实没睡着，老太婆的叹息声咳嗽声捶击着他的心膛，他拿不出什么好话来打破气氛，只能假装睡觉。
生下双胞胎儿子的起初几年，宋大强在村里是横着走路的，两个儿子成了他的荣耀，他一肩扛着一个，大摇大摆穿过人堆。
或许是名字起得好，易文是块读书的料，小学从村校考到县城重点初中。就在那年，宋大强举家搬来城里谋生，脑子灵光的他无师自通干起了卤肉的营生。
艺武初中毕业自愿放弃读书，考试难得及格的他跟人去广东进厂，没挣什么钱，倒也没让父母多操心，成家后做点小生意，小有盈余。
易文结婚比艺武晚，娶了他中意的娇娇女，说是留在大城市风光，跟着丈人丈母娘一起生活，其实跟个上门女婿差不多。
老婆子说大儿子在家里没地位，过得憋屈，宋大强知道，当初儿子恋爱时就想过阻止，最好让他找个老家附近门当户对的姑娘，读那么多书终究希望他在大城市扎根。看着*灿长得好、名校毕业还是家里的独苗，优渥的家境可以让儿子少奋斗几年，宋大强又作了罢。
现在再去讨论过去的决定是对是错，又有什么用？宋大强又想起了小儿子艺武，远水救不了近渴，等到他们俩老得胳膊腿没了正常功能的那天，还是要靠艺武的。
汗水沿着额头滴进了眼里，眼涩难忍，宋大强顾不上，又拿来小剔刀，挨着皮毛刮污渍，用流水反复冲洗。手掌常年油光锃亮，身上有调味料的香。这个活计，宋大强两口子做了二十年，天天梦想着不干了，却又不敢停歇一天。
那个三十万，易文说是他老丈人开的口，宋大强觉得那有学问的老头眼神*辣，一眼洞悉他这些年的成绩，菜摊子一月一月往里存点，银行卡上四十万不到吧。
那钱宋大强想留着养老，等儿孙们都安稳下来，他争取在六十五岁前回乡下，把红砖房子重新拾掇拾掇，养点鸡鸭，放个鱼塘，每天睡到自然醒，手痒了就钓点鱼，上岸再搓两圈麻将。
李素晴经常念叨，村里新修了健身广场，姐妹们天天在跳广场舞，悠悠闲闲地过日子，哪像她这样劳累折腾的，她什么时候能回去才算真正享福。
宋大强炸了一大锅鸡爪，用筛子过滤掉油水，把鸡爪倒在水里泡上，他的招牌是虎皮凤爪，每天定量的基本能卖完，天热可不敢多做。
孙子、孙女老远就举着奖状跑来，“爷爷，我得奖了。”
宋大强关了煤气，冲李素晴问道，“是不是放暑假了？这日子快得呢。”
李素晴肩上挂着书包，手里提着水壶，轻点两下头。
“那徐可可是不是要回来接他们过去？你嘴巴严实点，千万别提易文家的事，我来想办法。”
“要你吩咐，我还不知道好赖？”
宋大强接过俩孩子的奖状，开心地笑了。
过了一会儿，李素晴带着孩子上楼，宋大强来来回回踱步不知道该干点什么，脑子里全然被三十万分离了思绪。
4
生意惨淡，徐可可守在服装店里，一整天还没开张，宋艺武盯着股市的曲线，两个人无精打采。
徐可可问：“今年还接孩子们来过暑假吗？看老师都发了放假通知。”
宋艺武拿着计算器按个不停，在纸上写写画画，没把徐可可的话听上心。
徐可可用手肘推了他，“问你要不要把儿子女儿接过来，有什么算的，反正今年这半年白瞎了，你那窟窿填得够大的。”
宋艺武撕掉纸张卷成一个球状，抛进了垃圾桶。
“接过来跟咱喝西北风啊，去年赚的今年全亏在股票上，等过段时间再涨点我就全抛了，再也不想在这块发横财，是你的跑不掉，不是你的求不来，人要现实点。”
徐可可接话，“那今晚打电话告诉爸妈，孩子咱不接出来，你没事就去开车，我想盘个网店，这实体店是没法干了，不能坐着等关门。”
“你看现在卖货直播搞得火热，我那时候就想学着弄的，你嫌麻烦不赚钱，错过了红利期，现在重新开始怕是迟了。”徐可可打开电脑一网页，眼羡极了：“你看这业绩，才十分钟不到，销量上万了。”
“我想盘个网店来做，现成的资源，只要咱下点功夫，保证是赚钱的。”
宋艺武说：“不要钱投本的话，你看着做吧，反正一天待着也无聊。”
“不要本？天上会掉馅饼啊，这等好事轮得上我和你？”
“那你别指望打定期存折里的钱，那是留给咱儿女上高中大学的钱，天塌了也不能动用。”
“我说你这死脑筋不开窍，咱爸妈不是有余钱，咱开口向他们借不行啊，大不了我来打借条，总不至于要利息吧。”徐可可戳了下宋艺武的脑门。
“你要借你开口，别扯上我，我爸妈借不借随他们，你别强求。”
“我肯定尊重爸妈的意思。”
徐可可在网页的对话框里打上：网店给我留着，订金先押一千，我这就筹钱去，一言为定。
5
因为凌晨两点多起来煮卤，为了保证睡眠，宋大强家的晚饭比常人家的要早，六点钟不到饭菜下了肚，歇息一会儿准备上床休息。
孙子孙女看动画片，李素晴收拾碗筷，宋大强把手机揣在手里，盯着通话记录上的“易文”，揣摩着电话接通了如何说下去。
“老太婆，你帮孙子买的积木寄到了吗？”
李素晴指着茶几上的手机，“你打开网络看看收货没，快一个星期了，易文和*灿没跟我说。”
宋大强拨通儿子的电话，压低声音：“我想看看轩轩。”
他认真听完，停顿了几秒，说：“那等你们先吃完饭，再发视频过来，我和你妈有一阵子没见轩轩了，很是想念。”
李素晴擦净手上的水，问道：“亲家在不在？要打好招呼的。”
“周末老的回去了，他们仨在吃饭，易文说吃了饭就和咱们视频。”
“老头子哎，咳咳一一你把汗衫披上，穿着个背心不好，给*灿看到了又不高兴。买的积木也不知道孩子喜不喜欢。”
“就你们瞎讲究，穿个背心有什么不好的。”
嘴上抱怨完，宋大强哼着歌走到镜子前，把头发往后梳了梳，尽管他每天都洗澡，稀疏往后倒的头发看起来还是带着油渍。他一粒粒把胸前的扣子系紧，顿了顿领口，左右打量一番，认为很是整齐了坐回沙发旁。
李素晴近两三年学会的上网购物，*灿难得给她们打个电话，想孙子的时候，先要想好给孙子买点啥，也只有这样，*灿才允许儿子跟爷奶隔着屏幕亲近片刻，夫妇俩看到孙子长大变高，无比欣慰。
老两口胆怯跟亲家俩通视频，亲家戴着金丝眼镜，亲家母穿着长旗袍，宋大强世俗的谈吐开口，感觉跟对方不在一个层次，避免尴尬，先通电话确认亲家俩不在，才放心和儿子畅怀聊天。
铃声响了，不是视频的声音，宋大强接起，电话里徐可可甜甜地叫了声：“爸”。
三言两语后宋大强听懂了意思，爽快地答应，“不带过去也成，孩子帮你带得妥妥的，你俩放心。”
心里惦记着跟宋易文的约定，宋大强想挂电话。
“爸，有个事儿跟您说，不好开口。”徐可可欲言又止。
“一家人不要绕弯子，直说。”
“我要投资个网店，艺武是支持的，手头没那么多现钱，银行里那笔存了定期，我……我们想从您那先借十五万，您会支持我吧。”
宋大强听到借钱，头大了。
李素晴凑过耳朵来，想听听电话里讲点什么，宋大强开了免提。
“喂？爸，您在听吗，现在实体店倒闭，生意太难做，想谋出路就要胆大，这十多万对您老来说，也不是特多的钱，您松松手先让我用一阵子，回了本马上还您。我到宋家这么些年，还没向你们开过口吧。”
李素晴故意走远几步，提高嗓门喊，“老头子，你聊得没完没了，水都放好了还不洗洗睡，明早两点你爬得起来不？”
宋大强慌不择言地说：“来了来了，你急个死呀，我正跟可可通电话呢，马上来。”
他把电话递给李素晴，然后冲“可可，你说的我记着了，你和你妈先聊着。”
“那就行了，您和我妈都忙，不说了，等您的好消息。”
老两口各自瞪着，半天没开口。
宋大强说：“敢情这俩小的是商量好的，现在真后悔年轻时赚钱太少，要不然也能给他们一人分个百几十万的，现在愁死也变不出那么多钱来。”
李素晴刚要开口，难以抑制又咳嗽起来，“哎，这是要了老命了。”
随后，宋易文通了视频，还是那几句话：“爸妈，你们少操劳，天热了防中暑，一周放个一天半天假，炸食物时要戴口罩防油烟，保重身体最重要。”
宋大强提不起热情，李素晴朝里摆摆手：“易文，快把轩轩叫来，奶奶给他买的积木喜不喜欢？”
*灿在旁边闪现了一下：“妈，你买的什么杂牌积木，打开来一股廉价塑料的气味，我没给孩子玩，在阳台放着呢。如果气味消不掉就扔垃圾了，不是跟你说了要买乐高的，也贵不了三五十块钱的，图个放心安全啊。”
“别扔别扔，你寄回来给亚亚他们玩……”
宋大强打断她：“你别哪儿拎不清的，轩轩不玩的东西，你给亚亚玩？扔吧扔吧，都扔了好。”
宋易文把儿子拖到视频前，轩轩喊完“爷爷奶奶好”就被*灿拉开了，“你今天的画画没完成，快去书房。”
老两口压了一肚子的嘘寒问暖咽了回去。
李素晴讨好地说：“你们晚上开空调要盖好被子，小灿想吃什么易文你帮着做好，怀孕很辛苦，她还要上班真不容易。”
宋易文也不好发作，只能拣好的说：“*灿孕初期挺稳定，没怎么吐，吃得下东西，你们放心。”
“稳不稳定的，我说了不算，买房的钱说了算，你们就没把我当回事儿。”*灿的话又飘了过来。
李素晴咳了两声，走去厨房喝水。
宋大强把手机竖在桌子上，离开视线区，宋易文觉得没趣，中断了通话。
不待宋大强开口，李素晴自言自语：“看着差不多的东西，那个什么高三四百，我买的九十块，周围小孩三五块的也是玩，咋到她那里就不行了。”
“手心手背都是肉，你刚才那话让徐可可听到了，不骂你个老不死的偏心啊！”
“咳一一咳咳，她不是没在吗，我还没糊涂到那地步。”
“你嫌贵就不要买，买就要买好的，她是城里人能跟乡里人一样啊。”宋大强很窝火，踏着拖板进了房间，也不知道这气往哪撒，朝门踢了两下。
日子越往后过，越让宋大强明白一个道理，金钱就像是水泥，稳固一个人在家庭中的地位，还能融洽亲人间的关系。
没钱无人搭理，但比没钱更可怕的是，周围人算计着他仅有的那点老本，分配合理家还在，否则就会一起溃散。
宋大强自知现在就处在这个节点上，他是两边都拒绝落个无情无义？还是慷慨地平均分配，自己剩个两手空空？
往常头一挨枕头就睡着的宋大强，破天荒失了眠。右肩胛骨肌肉酸胀，腰椎间盘痛得如同针刺。
身体的小伤病痛他从来都是咬牙忍着。
6
宋易文结婚那年，宋家爆发了最大的矛盾。
*灿的父母希望女儿的婚礼隆重体面，彩礼可以不要，婚庆酒宴要上得了台面。大城市的花销大，宋易文积蓄不多，只能求助父母。
那些钱是为了给儿子撑体面，宋大强没有半分迟疑，电话一挂收了摊跑去银行。兴许觉得自己年壮力强，卤肉摊一天天的能赚钱，为儿子拼搏是老子的本事，辛苦操劳不就是为了下一辈生活得更幸福。
可是，宋大强忽略了一个问题，他有两个儿子。
几天后，李素晴跟亲戚闲聊时说漏了嘴，传到小儿媳徐可可的耳朵里，夫妻俩气冲冲地找到宋大强，开门见山提出质问：“你打20万过去找我们商量过吗？谁同意你这么干的！”
宋大强摆出一副当家人的硬气：“这是我挣的钱，要你们谁许可？”
宋艺武指着他的鼻子：“你的钱！将来也是我和他平分，你全打给他，是在侵害我的利益，你敢不敢白纸黑字写好以后老了不要我负责！就你这行为，我不养你也合情合理合法！”